他们俩离开了发射台，往回走着。
“有点不同寻常，是吗?”曼克利夫问道，“一个小小的暗示。你和我一样清楚其中的原因。再让我们自己领略一下整个地面装置，知道它们在那里的作用，让我们意识到可能一去不复返了。”
布茨曼往前走着，久久不说话。“是啊，”他最后说道，轻轻叹了口气，“看来就是这样。”
“现在对当英雄犹豫了?”
“不，”布茨曼说，“我是自愿的。我愿意去。”
曼克利夫扫了一眼布茨曼，换了个话题，“五十年代，我祖父在凯那佛罗角工作。当时他们刚开始研究火箭，打算放上去几只老鼠。那些日子，人们对外大空几乎一无所知。他们想弄清楚是否有什么辐射带;老鼠上去后能否生还，会受到什么影响;等等，等等。总之，他们是什么都不知道，却急于想弄清一切。他们像好奇的猴子那样胡乱摸索着，却又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有上帝才知道他们是否会在外太空惹出什么麻烦来。以后的事你也知道，他们把所有的装载物消毒，以防对什么东西造成污染。
“不管怎么说，这帮捣蛋鬼要弄两只实验鼠，两只野鼠。祖父让我去抓。当然了，我那时还是个孩子，因为成了这伟大事业的参加者而喜不自胜。我立即行动，最后终于弄到了两只。我对此感到非常骄傲，认为这两只野鼠也应该感激我，因为是我给它们机会成为第一次进入太空的老鼠。可它们不这么想，有一只还咬了我。”
事隔这么多年，曼克利夫还清楚地记得，他把老鼠送去时受到了称赞。他又把思路收回来。“不管怎么说，”他说，“老鼠随火箭上了天，却未能回来。虽然有精密的装置操纵，但火箭没有重返轨道。它好像有自己的主意，没人知道它上哪儿去了。”
现在已经到了低层建筑，曼克利夫走上前推开门，一个瘦长的士兵站在那儿等他们，他敬了个礼：“先生们，将军希望你们立即去他办公室，”他说，“请跟我来。”
他们来到布兰特将军门前。士兵敲了敲门，然后他们走进门去。将军坐在桌前，面容生硬发红，一脸皱纹。还有一个陌生人坐在右边。这人身材矮胖，戴一副发亮的眼镜，红头发，穿一身工作服。
“早安，”将军说道，“曼克利夫少校，布茨曼少校，……科斯特博士。”三人相互握手。“科斯特博士将告诉你们一切。请坐吧。”
“我简单他说吧，”他们就座时，博士说道，“直到最近我们才发现就在我们这个星系中有一个过去不知道的星球。普通的光学望远镜看不到它，只有通过射电望远镜才能分析出来。它常常发出一种光，我们称之为‘鬼影’。以前一直以为是什么机械故障造成的。最近我们制造出一种新型望远镜，我们使用这种装置从这个星球上收到了一种新的射线。这说明这个星球上存在着一种不为我们所知的元素。”
他停了下来，曼克利夫和布茨曼盯着他。屋子里好长一阵无人说话。忽然，科斯特在椅子里挪动了一下，眼镜片在灯光下一闪一闪，一种纯思辨的热情占据了他。“为什么不可能呢?”他间道，抬起一只手托着下巴。“还有许多有待发现的事物。看起来那元素似乎对光发生作用，能干扰光，使它变形。”他放下手。“这也许能说明为什么用普通光学望远镜难以观察到，而只有射电望远镜才能收到它的‘鬼影’。这个星球，我们认为它并不远，但也没有一种导航设备能到达。我们因此只能在火箭舱里安排了一台新型望远镜。”
说着，他又停下来，靠在椅子上。屋子里又是一片沉默，但这次有些不同。因为曼克利夫和布茨曼现在终于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了：穿越太空飞向一个未知的神秘星球。对这个星球人们所知甚少，只凭猜想，而且很可能对人有伤害性。曼克利夫看着将军，将军也回头看着他。
“是这么回事吗?”曼克利夫说道。
“是这样，”将军说道，“我们需要它，如果它确实存在。即使咱们这个世界已经够热闹的了，我们还是需要它。如果它排斥光，像我们所推测的那样，就没有什么别的火箭推进器可以到达那儿了。或者——”他耸耸肩，各种难以想象、无法解决的可能性实在太多了。“如果它存在，”他说，“如果它是个星球而非一团放射性微粒或尘雾或者鬼知道其他什么东西。”他拿起一枝桌上的铅笔，轻轻弹着未削尖的一头。“现在，这里有了出色的火箭，能给你们提供一切必需的设备。我们假设，要是有这么个星球而且不太遥远，你们就登上这个星球然后返回。如果不存在这个星球，常规导航系统将自动带你们回来。你们和我一样清楚，可能性到底有多大。一切都难以预料。现在你们中有谁想退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