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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缘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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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名称:无缘坂
故事内容:
  真的,随着人的年龄的增长,有些往事的回忆,不,也许不算回忆,而只是一种在刹那间闪过的滋味儿,会愈来愈深地保留下来,永远在心底清晰地萦绕。比如,我就特别喜欢独自沉浸在一种想像中:好像我正一下撞开蒙古包的小木门,用袍子袖口使劲抹抹自己的鼻头,同时连眼也不抬地嚷一声“额吉———”


  这是蒙古语“妈妈”。我想像着自己的声音:又短又干脆,里面有“冻坏了,饿死了,我辛苦啦……”等等味道。


  后来,到底是懂事多了。不过,我总为自已再喊不出那么地道的一声而遗憾。


  在家里,有时我偶尔停下手中的笔,突然瞥见妈妈正在外屋呆呆地坐着。斜阳照射着她满头的银发,一瓶打开的胃蛋白酶放在旁边。———她不肯惊动我,宁肯忍着胃疼。每当那时,我很想喊她一声,但常常喊不出来。


  只是有一年到伊犁工作,我跑到一家哈萨克人的三角帐篷里躲雨。那哈萨克老女人晃晃茶炊:没有茶。她一弯腰跑出去,消失在蒙蒙的雨帘里。一会儿,她双手抱着一盆酸奶子钻进帐篷,湿透的头发贴在脸上。“呶!呶!”一双瘦骨嶙峋的手把那盆奶子递了过来。


  我忍不住轻轻喊了一声:“切夏!”


  这是哈语“妈妈”。想了想,我把课本上读来的知识加上,又喊道:“切夏姆!”这个m是领属附加成分,应该是“我的妈妈”的意思。


  她笑了,露出白白的牙齿。这么喊对不对呢?我一直没搞清楚。反正我一直这样称呼她,直到我和她分别。


  当我来到日本,从走进成田国际机场那令人瞠目的豪华大厦的一刻起,我已经不再想这些事情了。在神田书店街那令人眼花缭乱的书的海洋中,在池袋60层高的摩天楼旁的古代雅利安博物馆里,在国会图书馆亚非资料室明亮的巨窗下,我总是想:这儿不是抒发那些粗糙的牧人式情感的地方,还是像那些连一寸长的铅笔头也舍不得丢掉的穷人家孩子一样,默默地、争分夺秒地学习吧!


  第一次听到佐田雅志的《无缘坂》时,我并没有在意。后来听他唱出了这样的句子:


  忍啊,这难忍的无缘长坂


  我那咀嚼不尽的


  妈妈的微小的人生


  我感到一种震动。日本人,被有些中国青年想像成终日挥金如土的日本人,也有这样的感情呵……


  晚上,德地妈妈一面给我斟着“卡尔皮斯”,一面问到我的母亲。我很想把母亲的一切,把她怎样抚育我们三个孩子成人,怎样成为三八红旗手,和她艰辛寂寞的晚年都讲出来。可是我的日语很不好,只说到母亲有病。我费劲地说:“那都是因为在年轻的时候———”这时德地妈妈打断了我,急急地说:“我懂!我全懂!……”她眼睛里闪过一道泪光。这时,电唱机里,佐田正在唱着《无缘坂》:


  不知什么时候


  妈妈变得比我小了


  她那白白的手


  怎么变得那么小呢……


  我发现德地妈妈也在倾听着,她的脸上已经布满皱纹。和我的妈妈,和蒙古额吉、哈萨克切夏一样,她也已经衰老了。有谁知道,这位老年的日本妇女也是一位中国革命的忠诚的参加者呢。她在北京住过15年。也许就因为这一点他们今天的生活并不很富裕。


  每天傍晚,“啪!啪!”传来她拍掌的声音。这是叫我去吃饭洗澡。我外出和日本学者们交流回来,总是把我的见闻讲给她和她丈夫听。她听得那样入神,但又催我回屋去用功。每当她小心翼翼地提醒我回去的时候,她总用那样的目光望着我,好像我真是个未来的学者,怕她会耽误了我的学业。我站起来,又舍不得离开她。在门口那株斜斜伸向月空的松树旁,夜的清辉正淡淡地洒在她的身上。我望着她蹒跚的影子消失在原木色的拉门的后面。清凉的暗夜里仿佛飘着那熟悉的歌声:


  悲伤呵,还有痛苦


  你一定也曾有过吧


  但那刻着一切的岁月


  却已经飘流着,逝去了


  在仙台,当我搀着她从鲁迅故居门口,穿过参差的红红的枫林,走上高高的河岸时,她忽然对我说:“战争时,飞机把这里全炸平了。人们都是跑到这河谷里躲避的。我呢,是扯出两条被子才跑到这河谷的。所以,家被炸毁了,可是一家人还有我的被子……”


  我注视着她手指的方向,在陡峭的斜坡下面,那清清的河水正在闪光。我仿佛看见她,年轻时代的她,正挟着棉被从那仙台的红叶中,不,是从凝固汽油弹的火焰中朝深深的河谷奔去。她又说道:可是,那几年我干活的地方离家很近,走着去,一会儿就能到。那几年,我还是幸福的……


  我不禁轻轻喊了一声:“奥卡桑———”


  这是日语的“妈妈”。不过,我的确已经喊不出像撞开蒙古包门时的那种声音了。我心里很难受,只能无言地扶着她的手臂,在那些火焰般的枫林中走着。


  在仙台的那个晚上,我们住在她的娘家。我盖的是一条绣着淡紫色竹叶的被子。奥卡桑告诉我:这淡紫色竹叶的被面是她当姑娘时的一件和服改的。后来,我又在东京她的家里看到一张旧照片,在那儿,她正穿着一件绣竹叶的和服在静静地望着我。


  我相信,我是个幸福的人,因为我不仅总能在天涯海角得到温暖的母爱,而且我还总能看到母亲们那种让人咀嚼不尽的、微小而动人的人生。


  妈妈还年轻的时候


  常常牵着我的手


  每当登上这长坂时


  她总是要叹一口气


  …………


  忍啊,这难忍的无缘长坂


  我那咀嚼不尽的


  妈妈的微小的人生


  当我坐在东洋文库或是国会图书馆的资料室里时,有时会忍不住凝望着窗外那玻璃钢大厦之间的拔地而起、伸向晴空的高架公路。我觉得它就是那条漫长的、名叫无缘坂的长坡。我的妈妈、额吉、切夏、奥卡桑,都在那长坡上缓缓地前行,并耗尽了她们微小平凡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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